2011-3-7

　　 玉蝴蝶
　　
　　破茧成蝶，在起飞里重生。而我所须要承当的，不过是黑暗里的欢天喜地和阳光中的爱。
　　
　　一
　　夜。夜的深处有野猫的歇斯底里。
　　焓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酒味随即充满了她的嗅觉细胞。
　　爸爸又醉了。地上有多少个摔碎的酒瓶。焓悄悄地看着爸爸那被酒精烧灼得通红的、底本俊秀的脸庞。MD的 耳机里传出Secret Garden的音乐，淡淡的哀伤。
　　
　　焓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焓在黑暗里精灵般地跳跃着。自从妈妈走后，她便很快熟悉和习惯了黑 暗，以及黑暗深处那隐隐的被拥抱般的温暖。
　　客厅里有阴暗的灯光透过古老的雕花格子窗射进来。焓走到墙角的古琴前。雕花格子窗将光线扯成丝丝缕缕， 光和影纠缠着，暗昧地游走在七根琴弦上。
　　檀香木琴身上的白玉雕装潢，有妈妈亲手雕刻的痕迹。那是，焓便依偎在妈妈身边，闻着檀香和松香混淆在一 起的香味，抱着妈妈的玉箫，沉沉睡去。
　　睡梦里的焓，有着和妈妈一样优雅的相貌，暗褐纷乱的发丝下是被长长额睫毛遮蔽了的黑而潋滟 的双眸。
　　妈妈喜欢听Secret Garden的音乐，喜欢微暗的舞台。她在舞台上 扬起白玉雕刻的手臂，音符从檀香古琴、或者玉箫上，幽幽地流淌下来。她陶醉在她的音乐世界里，目空一切。一 束孤独的追光灯，在空旷的舞台上印下她孤独的影。
　　焓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产生了什么。当时年幼的她只记得，有一天，这个优雅的女子带着她的玉箫，头也不 回地走了。冷风拂过，雾霾散尽，留下那把檀香木玉雕古琴，孤独地回忆着。
　　后来，爸爸开始酗酒，家里的最后一点温暖一点点地不见了，它们像圣诞夜的小精灵，跟着12点的钟声，不 知不觉地，溜了溜了。姚总是带着满身的酒气，恼恨地看着焓。焓知道。爸爸是爱她的――只要她没有优雅的容颜 ，暗褐凌乱的发丝，黑而潋滟的双眸，只要她不喜欢听Secret Garden的音乐,只有她不会弹古琴，只要她不像那个玉普通优雅的、他爱了20年、将要恨一辈子的女人― ―她可认为焓就义一切，哪怕她多丑，多笨。
　　
　　焓叹了口气，轻轻吹了吹琴身上的落尘，有些时间没弹琴了。但简单的曲子仍是很娴熟的。光影交错的琴弦间 ，音符率性地迸溅开来。
　　客厅里的男人一下子从沙发上翻下来，挥手便将一个啤酒瓶砸在古琴上，他的脸因为恼怒而扭曲变形，。“你 他妈的贱人，想把老子吵逝世啊？去给老子买一瓶酒！”
　　“嘣”的一声，断了的弦无力地垂了下来。焓的心微微一抽。然而她很快镇静下来，安静得残暴 。
　　焓一声不吭地推开家门。MD的耳机里传出Secret Garden的音乐，是《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淡淡的可以杀死人的难过。
　　外面的风很大。焓犹豫了一下，抽开蓝色的丝绒发绳。梳得高高的马尾刹那写成了瀑，长发碎花瓣般抚着焓的 脸庞。
　　昕，头发长了。
　　
　　二
　　焓喜欢很早就来到教室。初冬清晨的教室里不灯。焓关上门，拉上窗帘。黑暗中，Secret Garden的音乐从MD里缓缓地流出来。《Noctume》里Sally空旷而遥远的低吟，纯洁而平和的 美声，流水般闪耀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焓便轻巧地穿梭在这些或粉碎或完全的音符间，如同精灵般从这张课桌跳到那张课桌，贪心地呼吸着黑暗里乐 律见残存的拥抱般的温暖。
　　直到有人推开门，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身后，总带来一抹放肆的阳光。
　　焓不喜欢阳光，它们太过耀眼，它们总是绝不留情地撕碎了那些懦弱而温暖的游鱼般的音符。
　　但昕是不一样的。
　　昕也很早来到教室，他总会仔细地关上门，而后倚在门边悄悄地望着这个精灵般的女孩。于是，黑私下便静静 揉入一种呼吸温顺而轻快,red engine jeans，一如Secret Garden的那首《Moongate》，为数未几的飘逸和欢喜。
　　然而，那已是个久远的回想了。
　　
　　三
　　昕在两年前忽然呈现在焓的世界里，然后又消散了，蝴蝶般杳无消息。焓仍然记得，那年冬天的雪来得早而慵 勤。
　　理发店里有充分的暖气，理发师手起刀落，暗褐的发丝云雾般落下，焓恍然想起本人的童年，那些有妈妈在的 日子如这剪断了的发丝般，一去不复返。
　　推开理发店玻璃门的那一霎时，一头短发的焓看见了在窄窄的街道对面等车的昕，是的，撞上了他蝴蝶般游离 而漠然的目光。
　　从那一刻起，焓晓得，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妈妈，便只有昕了。剩下的，只是冬日阳光下混乱而涣 散的尘埃。
　　焓喜欢昕的眼睛，那游离而漠然的目光、那暗褐的眸子和眸子里淡淡的雾气,gucci online，总可以使她想起童年，那如折射进玻璃碎片里的阳光般纯粹、清洁的快活，无以名状的温温暖隐隐淡淡的痛苦悲 伤。而那年冬天，由于有了昕而变得干燥而温和了。
　　十仲春份的时候有一场新年音乐会，，负责这次音乐会的是茜，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一个尺度的东方丽人， 美貌和优良注定了她是个让所有人汗颜的天之骄子。但茜不喜欢焓，不喜欢焓黑而潋滟的眸子，不喜欢焓优雅苍白 的容颜和细碎的暗褐色的短发。她最不喜欢焓在微暗而富丽的舞台上扬起白玉雕刻般的手臂。焓弹琴时全身披发出 的糅合了东西方古典的气质和目空所有的沉醉都令茜莫衷一是。
　　排练延伸了良久，焓薄弱的衬衣上隐隐有了汗水的痕迹。然而茜依然一直反复着：“焓，你这个笨蛋！全乱了 ，你把乐队全带乱了！”
　　舞台上的灯光强烈而扎眼照在古琴上，在琴板上清楚地刻下了七根弦的影子，不是焓所能习惯跟 熟习的。
　　“你傻愣在那儿干吗？给我弹呀！”茜挥舞着指挥棒，直指焓的脑门。焓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索 性站了起来。
　　茜气呼呼地把谱架一推，那些有妈妈亲手缮写古老工尺谱的白纸雪片般落在地上，沉重的谱架狠狠地压在刚换 的琴弦上，“嘣”的一声，断线的声音通过音质良好的扩音器回荡在偌大的音乐厅里。
　　焓木然地站着，抵挡着人们各种各样的眼光。她感觉很痛，一种空旷而荒漠的痛。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忆着 ：谁都可以打我，谁都能够骂我。
　　她回身冲了出去。排练场上登时一片哗然，茜歇斯底里地嚎哭着。
　　
　　四
　　寒假的教室里空无一人。焓缩在墙角，任泪水在黑暗里决堤。
　　教室的门被冲开了。是昕。他的眸子里不再有雾气和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痛和无奈的焦 急。
　　他看见了缩在墙角的焓。迟疑了一下，他冲上前，牢牢抱住了这个清癯而顽强的女孩。他知道自己是激动了， 然而已经没有时光让他理智了。
　　“别哭了。焓。”昕用温暖的首捧住焓的脸，“我要是你，我就把谱架扶起来，然后推到她身上。”焓惊奇地 望这昕，暗褐的眸子里，潮湿而温暖。
　　昕放开手，他的声音舒缓起来，像焓常听的Secret Garden的音乐。“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呢？听话，把它们再留长，遮住你眼睛深处的悲伤。焓，你不能活得 那么繁重，你是一只玉蝴蝶，你必需翱翔。”昕抬头的焓的头发上微微一吻，“再见，蝴蝶！”
　　
　　一年后，昕从焓的世界里消失了，像一只蝴蝶，浪迹天边间的停顿，不过是他性命乐章中一个短暂而急促的休 止符。
　　没有了昕的冬天里，严寒而冷淡。然而生活是要持续的。那年冬天的新年音乐会上，焓带着她的 古琴,ferragamo cufflinks，在终场前的几分钟悄悄离开了音乐厅。太过刺目的灯光，不是焓所能习惯和喜欢的。而茜的嫉妒的歇斯底里，也 不是焓所需要在乎的，不是。
　　焓依然每晚回到那个凉飕飕的家，倚着断了弦的檀香木古琴读着各个音乐学院向她发来的免试录取入学告诉书 和邀请函。Secret Garden的音乐在渐长了的发丝见穿梭。焓有时会想起昕，那个有着暗褐色温暖而湿润眼睛的男孩。
　　昕，头发长了。
　　
　　冬去春来，焓终于下了信心。
　　带着妈妈留下的檀香木古琴，带着近乎透明的过去，焓悄悄分开了这座城市。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妈 妈。那份久远而苍白的记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消逝殆尽的吗？爸爸酣睡的脸庞，紧闭的眸子深处那抹挥之不 去的恨与无奈再次显现砸在她的脑海。
　　再见。关上门，焓对着夜空轻轻地说。
　　夜班飞机上，耳机里有《Dream Cacher》幽幽地彷徨着。焓静静地靠在座椅上，泪流满面。
　　
　　五
　　音乐学院的深处有一片稠密的白桦林，第一琴房区便躲在这片白桦林里。沿着一条绿色的小道斜行，交织的树 叶挡住了大局部阳光，剩下的阳光在厚厚的青苔上斑驳地铺开，如年代长远的铜版画，锈迹斑斑。这里昏暗湿润， 人迹罕至，然而焓爱好这里。
　　焓在一见矮小的木屋子前停下来，摘下MD的耳机，冲动外放功效，Secret Garden的音乐响起，是《Moongate》轻灵飘逸。与此同时，熟悉的箫声如期而至。又是那个吹箫人 。
　　焓见过那把箫，那是一把通体晶莹的玉箫，在阴暗的小屋里热闹而执拗地反射着幽微的阳光。与之构成赫然对 照的是焓的古琴，漆黑的檀香木琴身上泠泠的七弦清冷而孤傲，就连琴身上的白玉雕都渗这幽幽的冷 气。
　　箫声戛然而止。
　　“是焓吗？”
　　“是的。”
　　焓轻轻地靠在小木屋外面，闭上了眼睛。沉默只持续了一会儿，箫声再度响起。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默契，在 焓和吗未曾谋面的吹箫人之间。简短问候过后的箫声好像有着神奇的魔力，让焓想起良多事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张发黄的全家福；想起那个冬天的新年音乐会排练场上散落一地的谱纸，纸上有妈妈手抄的工尺谱；想起爸爸日 渐苍老的脸庞,mbt clearance；想起昕暗褐的温暖而温润的眸子……
　　焓的心很痛，空阔而寂寥的痛。挣扎着睁开眼，却早已是泪眼朦胧。
　　微暗的白桦林里只有MD里Secret Garden孤单地低吟着。推开小木屋的门，吹箫人早以不翼而飞。
　　转身关上门，焓在自己的古琴前坐下。黑暗里有她熟悉的温温暖拥抱的感到。吹箫人将他的箫留在焓的古琴旁 ，她轻轻抚摸着玉箫，上面还残存着暖暖的体温。
　　顿了顿，她把首放在琴弦上。
　　琴声阴冷而潮湿，涟漪般散开来……
　　
　　和音乐相伴的生活枯燥而辛劳。然而焓喜欢这样的生活，骨子里刻下的蠢才般的音乐感知力让焓在音符的世界 里行云流水般自若而惬意。
　　焓依旧天天很早来到教室，在黑暗里Secret Garden的音乐中精灵般地跳跃着，《Dream Cacher》，或者《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她依旧独来独往。黑而潋滟的眸子，优雅而苍白的面容，中西糅合的气质，焓的身上，有着太多 足以使人望而生畏的神秘而近乎失望的漂亮。
　　
　　“为什么总要呆在黑暗中呢？阳光很残暴，你不喜欢吗？”
　　吹箫人的声音舒缓温和，焓恍惚想起了昕。他不是昕。焓在心中暗笑自己。
　　“黑暗给我保险和温暖的感觉。”
　　“只有心的深处有伤的人才会迷恋黑暗深处的温暖。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焓定定地望着树缝间漏下的疏星般的阳光，感觉到有些什么货色正在被翻开和洗涤。半响，她轻轻叹口吻：“ 好吧。”
　　
　　“我是听着音乐长大的。妈妈是音乐家，她善于古琴。小时候我和其余孩子一样，有一个平凡幸福的家。那时 候，妈妈有演出，爸爸都带我到音乐厅看，我老是骑在爸爸脖子上，高高的，很神气。”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开始吵架。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可是，有一天妈妈不辞而别。家彻底完了 。”
　　
　　焓眯起眼尽力去看清树叶见的阳光。阳光有些耀眼，眼睛疼得流下了眼泪。
　　缄默。最后，吹箫人说，焓，别哭了。一切眼泪一切苦楚不过只在破茧的那一刻。我认为你就像一只玉蝴蝶， 总有一天，你会在阳光下腾飞。
　　焓一怔，她抬开端，望着远处沉静的白桦树，感到全部林子溘然灰暗下来如沉寂的教室，然后， Secret Garden的音乐，昕的呼吸，一幕幕，重演起来。
　　不是的，实在什么都不是。她说。
　　她退开小木屋。预料之中的室迩人遐。唯有一把玉箫，余音绕梁。
　　于是，练琴，读书，生涯一如平常恬淡如水。
　　有一天，焓来到了白桦林深处。那儿有一片空地，阳光灿烂而热忱。焓迟疑了一天，走到旷地中 心。
　　站在阳光下，一种莫名的温暖突然涌遍全身。焓泪流满面地看着暗褐的长发在阳光下放纵地飞腾如一只展翅欲 飞的蝶。
　　
　　六
　　Saint*Jade音乐厅，建于1902年，坐落在音乐学院西边，是音乐学院最古老的建造之一，其作 风与有名的朗香教堂类似，神气而扭曲的造型，高高的墙面上开着的大大小小的窗口，光芒透过镶嵌的彩色玻璃， 在室内造成一种错综复杂的神秘氛围。初冬午后的Saint*Jade是宁静的，没有人去打搅这 里的一切。
　　“焓，上演立刻开端了。”衣着黑礼服的同班男同窗幽默地行了一个名流礼。焓笑了：“我马上就来，请再等 一会儿。”
　　同学走了，焓望下落日，颀长的身影和瀑布个别的长发在落日迷蒙的此刻勾画出一道悠然的景致 。
　　又是两年。她默默地想。她来这里是筹备要从新开始生活的。到现在，730天从前了，她胜利了吗？或者是 的，不到20岁就取得了在Saint*Jade音乐厅开独奏音乐会的机遇，音乐界、古琴界的人士都预言她必 将有无穷的前途，当地的媒体也非常关注这个来自异乡的女孩。只是她固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730天，然而练琴 ，看书，看似简略而空虚的生活里，又有多少日子是认当真真渡过的呢？透明如玻璃的过去依然铭记在心，阵痛依 然在人不知鬼不觉中连续着。所能做的，不外是用一种充实，弥补另一种空虚罢了。独一的变更，是独来独往的生 活里匆匆涌现了同学的身影。
　　树林深处的箫声照旧，琴声仍旧。这座城市，也依然没有博得她的灵魂。
　　焓最后看了一眼夕阳，悄悄地，走进被扑朔迷离的光线覆盖的音乐厅。
　　音乐厅满座，都是些出言不逊的先生女士，靠前排的是音乐界、古琴界的泰斗们。焓在帷幕后预备着。微暗的 舞台，光影交错的泠泠七弦……焓恍惚想起了四年前在那个有着刺目耀眼灯光的舞台上散落一地的乐谱。白驹过隙 ，恍若隔世却又似乎在昨天。
　　都过去了吧。她想着，便站了起来，对场边的主持人点拍板：“开始吧”
　　
　　帷幕渐渐拉起，台下响起了掌声。
　　焓扬起白玉雕刻般的手臂，动作舒缓而协调。音符任性地从琴弦上迸溅开来，一束孤独的追光在空旷的舞台上 印下她的影。她就这么始终演奏着，一曲接一曲，预约的九首曲目很快就要到序幕了。
　　最后一曲，焓抉择了即兴演奏,red wing mens。
　　焓把手放在琴弦上。
　　突然，熟悉而柔柔的箫声从某个角落缓缓流出。焓一惊，却闻声报幕员的声音：“我院一位年青的洞箫演奏家 将匿名为尉迟蔚焓小姐的即兴演奏伴奏！”
　　焓的记忆中闪过一双暗褐的眼珠，暖和而潮湿。然而容不得她多想，演奏开始了。
　　琴声阴冷而潮湿，涟漪般散开在Saint*Jade音乐厅。箫声轻盈地在空余的音符间跳跃，浑然一体。 焓把所有的悼念倾泻了进去，对妈妈的，对昕的，丝正常交织着那些透明的回忆，回旋着上升，回升 ……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尘埃落定，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真挚地为这天籁般的吹奏鼓掌。是的，所有 人。
　　焓淡淡地笑着，谢幕。穿黑礼服的男生告知她，那位年轻的洞箫演奏家在后盾。
　　
　　后台没有开灯，却是焓喜欢的感觉。焓在放古琴的处所看见了那把玉箫，通体晶莹。她用手握住箫身，暖暖的 残存这吹箫人的体温。
　　打开MD的音乐外放功能，是久违了而熟悉的《Nocture》，Secret Garden的音乐。Sally空旷而悠远的低吟，纯粹而温和的美声，流水般闪烁的若隐若现的悲伤。焓在黑 暗中精灵般跳跃着开始寻找些什么，暗褐长发碎花瓣般抚着她的脸庞，恍若回到四年前的那间教室。突然，她在音 符间涉及了一种呼吸的节奏，温柔而轻快――只有一个人不会打扰她的跳跃，只有一个人。
　　昕。焓哽咽着说。
　　没有人答复，只是，突然有一个温暖而广大的怀抱拥住了这个清瘦的女孩。焓仰头，看见了那双暗褐的蒙着淡 淡雾气温暖而湿润的眼睛，那蝴蝶般游离而漠然的目光。
　　她哭了起来，泪水浸润了他的肩。
　　“蝴蝶，你终于破茧而飞了！”